Insight New York．紐約觀察日誌｜紐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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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nsight New York：紐約觀察日誌

論及旅行，理想狀態是以一種劍走偏鋒的模式來避免落入觀光的窠臼。

曾經為了獨自前往歐洲旅行，出於—好奇，徹夜研究當地的偷拐搶騙案件，包含地鐵中犯案份子的團隊組成、作案模式，更甚如何應對及偽裝成像是熟稔當地的居民。

領著這份經驗，當再度隻身來到這座名為大蘋果的巨大城市（mega city），暗自設立了一個觀察目標族群：紐約客（New Yorker）。

Stooping：一種快速崛起的互動行為

作為一個外來者，想快速適應當地的辦法，就是當一個社會觀察家，進而效法跟上日常步調。近期的美國消費者物價指數居高不下，升息也壓不下的通膨，人們哀苦連天，處處精打細算。

處於這樣的時空背景之下，隨之而來也加劇了一項社會行為的發展：「Stooping」，這個用以描述一種作為的新詞彙，背後意指：「你今日不再需要的物件，也許就是我明日的寶藏。」

▲ 在租屋處附近 stooping 而來的家具們。Ridgewood, Queens

「當省錢作為核心理念，不想買新的，上街就對了。」

漫步紐約街頭，除了兩側街道的垃圾外，也出現了一些家具擺放，從扶手椅到電視，梳妝櫃到馬桶，應有盡有，彷彿置身戶外的家具展售會，看對眼了就直接搬走。在自家門前擺設的 stoop sale 與 garage sale 也是經常的事，游擊式的二手地攤恣意地在城市蔓延。

知名 IG 帳號 @stoopingnyc 追蹤人數高達 41 萬，顯示著有極大的關注度與需求。

From Stoop to Stooping

Stooping 一詞由 stoop 衍伸而來，典型建築 Brownstone 前的入口台階，且具識別性，以歷史角度而言富含意義。

Stoop 的出現，最早為荷蘭移民用以防制水患而提供的解方，而後馬車作為主要交通工具，因而導致路面產生大量馬糞，美國地區則用以防止氣味飄散瀰漫至室內空間，但隨著汽車發明，原先的功能不復存在，進而轉變成人們互動的重要點位（critical place）。作為公共與私人空間的轉化介面，許多互動行為都在此誕生，也為後續個人乃至群體，社區乃至城市的發展提供不可或缺的根基。

（延伸閱讀：Jane Jacobs《偉大城市的誕生與衰亡》）

而在疫情期間，因戶外的行動限制，stoop 也被視為人們得以喘息的空間。

午後散步在皇后區與布魯克林區，時常可以窺見人們拿著一杯咖啡與書，在自家門前的 stoop 上沐浴慵懶愜意的陽光，作為紐約客的日常，享受生活無疑是人生的首要目標。

Jaywalking：別攔我，時間不等人

作為全球金融與設計藝術的文化融爐，紐約是一座孕育夢想實踐的城市，汲汲營營與拼搏生存是這座城市居民的重要表徵。

對其而言，時間就是金錢，能省則省，紅綠燈的時間自然也是重點節約對象。不難發現那些佇立在路口等通行的人，絕多數是初來乍到的觀光客，也許是還未認識到這項說不上獨特，卻無處不發生的社會現象「Jaywalking」：只願意走兩點之間的最短距離，即便已經影響通行，也對喇叭鳴笛的汽車不為所動。

「橫行無阻，我行我素」，是對這類行人最好的註解。在個人主義盛行的美國，這種行為看似見怪不怪，卻也令來自各國的留學生與旅客來了一場文化衝擊。雖說路是人走出來的，一切還以安全為重。

「安全之虞，安全之餘」

而論及安全，想必是美國社會最具爭議的話題之一。近年來美國事件頻傳，舉凡地鐵推人致死、槍擊、街頭砍傷等隨機事件，讓大眾對於精神疾病患者的隱憂再次浮上檯面。

自 1960 年代開始，許多州立精神病院紛紛關閉，起因於院內頻繁傳出虐待等不人道的事件，造成社會的反對聲浪。（影集《拉契特：黯衣天使》的時空背景，即建立在1947 年的精神病院）。面對大量病患流落街頭，因謀生不易，少了醫療援助，不可避免地藉助於酒精與毒品來換取短暫的解脫。公園與地鐵站是許多街友的居所，餐風露宿絕多數不是出自意願。在一個週日午後，觀察著公園內聚眾的人，起先多為聊天內容，而忽然周圍的人開始起身離去，尚未發現異狀的我開始定睛凝視著，幾分鐘後果不其然開始了肢體衝突。對於出身或熟悉這座城市的人而言，如同日本辦公室的讀空氣文化一般，他們也同樣擁有敏銳覺察一絲危險氣息的能力，像是心中自有一把衡量的尺規，預示危機後即離開現場，而這些似乎都只屬於日常的部分範疇。

雖說出門在外注意安全已是老生常談，然而過於戰戰兢兢的心情，也許會錯失許多探究城市美好的契機。適當給予溫暖，是一杯熱飲，一塊麵包，抑或是一段簡短的問候，都可能化為希望的一瞬之光，而這些零星片段，將成為旅途中最值得細品的記憶。

色彩之後，看見了甚麼？

紐約，垂直的緊縮城市，是夢想與現實拉扯的地域。Woody Allen 作品下的曼哈頓，是存在黑與白的城市。我想，當人們習慣性抬頭望向高樓，受繁華市容所迷惑時，時常忽略腳下踩的才是最貼近真實生活的樣貌。

試著摘下美好濾鏡，以最原初的心態，探索來自這座城市最真實的面容。

2022 NY, USA
text & photo / GREY KAO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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